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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密“风月”的面纱

时间:2014-09-25 20:18:48 阅读量:0次 所属分类:文学论文

关剧中诸多对“风情”的描写,说明关汉卿非常注意妇女问题,尤其是身处底层的妓女的问题。妇女问题就是社会问题的集中体现。他以妇

  摘 要:关剧中诸多对“风情”的描写,说明关汉卿非常注意妇女问题,尤其是身处底层的妓女的问题。妇女问题就是社会问题的集中体现。他以妇女问题为突破口,把批判的矛头直接指向这个千疮百孔的社会。因此,他“风月”剧的审美价值在于揭露了兽性世界的丑恶,张扬了人性的光辉。

  关键词:关汉卿,“风月”,特征,内涵,审美价值

  关汉卿是我国戏剧史上最多产、最伟大的剧作家,他现存十八种杂剧,旦本戏十二种,《救风尘》《望江亭》《谢天香》《金线池》《玉镜台》等都是优秀之作。这些剧作塑造了一批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,尤其是那些“风月”戏,更是千姿百态,摇曳生姿。

  一、“风月”的特征

  关汉卿风月剧中的女性形象,聪明美丽、乐观坚韧,身处弱势不怨天尤人,饱受蹂躏不自暴自弃,运用“风月”手段勇敢自救。其“风月”手段各有特色,可谓“风情”万种。

  智慧型:《救风尘》、《望江亭》等。《救风尘》是关汉卿风月剧的代表作,它演绎了风尘女子风月救风尘的感人故事。妓女宋引章原与老实的秀才安秀实定有婚约,但她却被纨绔子弟周舍迷住并嫁给了他,但周舍很快厌倦了她,“朝打暮骂”,宋引章痛不欲生,写信求救于风尘姐妹赵盼儿。赵盼儿运筹帷幄,精心策划,用风月手段,“智”赚周舍。其“智”有三:先是以迷人的风姿,挑逗性的语言,打情骂俏,迷惑周舍;接着挑拨周舍与宋引章的关系,逼周舍休掉宋引章;最后发誓,表示自己嫁周的决心。这样,她欲擒故纵,步步为营,迂回包抄,最终得到周舍对宋引章的休书,救出姐妹。她打的是风月牌,玩的是智力战,赵盼儿的大智大勇令人击节赞叹!

  《望江亭》与《救风尘》被称为关汉卿喜剧艺术的双璧。谭记儿美丽聪慧,当生活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,她临危不惧,处变不惊,假扮渔妇,中秋切脍,传杯递盏,联诗作词,最终也以“风月”的手段,拯救了自己。与赵盼儿不同的是,谭记儿有文化素养,性格较为温柔。

  关汉卿笔下的女性大都具有勇敢机智的特征,面对强大的黑恶势力,她们不悲观、不蛮干,轰轰烈烈而又巧妙机智地与之周旋,最终得以自救。

  才艺型:《谢天香》写开封官妓谢天香与书生柳永的爱情离合。此剧中谢天香的形象最为成功。她的身份是妓女,实际上却是关汉卿塑造的一个风尘才女。柳永沦落妓院,与谢天香相爱。当柳永被迫科考,把天香托付给地方官钱大尹,钱大尹对天香极为鄙视。在深不可测的环境中,对如何保全自己,谢天香采取了才艺“风月”的手段。钱大尹要天香唱柳永的《定风波》,当唱到“芳心事事可可”时,天香却唱出“芳心事事已已”,改的绝妙!这样做一是避了钱大尹名讳,二是表现出天香的才气,这样一改牵一发动全身,使整首词从韵脚到平仄再到宫商,全都改动,如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令钱大尹对天香刮目相看。在与钱大尹的交往中,她总能洞察幽微,曲意逢迎,才气与智慧交融,最终保全自己,与柳永结合。

  应该说,谢天香是聪明的,她知道如何在特定的环境中保护自己,虽然没有赵盼儿的泼辣与勇敢,但凭着机变与才情,为自己赢得了时间,等待柳永归来。关汉卿借谢天香的形象说明,勇敢抗争的方式多种多样,谢天香的价值在于,她无言的挣扎,艺术的表现保全了自己。

  执着型:《调风月》中的“风月”,则表现在燕燕孤注一掷的追求。这是一个残本,但人物描写非常鲜明。千户尚书之子到洛阳探亲,夫人让聪明伶俐的丫头燕燕照顾他,燕燕与小千户一见钟情,她主动接近小千户,施以迷惑加照顾,小千户答应让她做妾。而后,小千户移情别恋,违背誓言,燕燕痛苦万分,为了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,燕燕做出了一般人做不出的事情。当夫人让燕燕为小千户做媒,而且在婚礼上服侍新娘时,燕燕忍无可忍,在婚礼上,她愤然揭露小千户的无耻行径,表达对新娘子的不满,最后老爷夫人答应让燕燕做妾。尽管燕燕是个有争议的形象,但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,她活得真实,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而且义无反顾甚至不择手段地争取追求。关汉卿重视女性的生存质量,写出了她们生活愿望的真实性及愿望实现的艰难性。

  二、风月的内涵

  关汉卿是一位极具人文情怀的作家,在风月剧中,他充满悲悯之情地描写了底层妇女的苦难生活,关注她们的悲惨命运,展示她们的生存困境,并以独特的视角,敏锐的洞察力,揭示了她们生活重压之下的精神危机。

  第一,理学的禁锢

  《谢天香》对“风月”描写显得温情脉脉。身为妓女,谢天香比较幸运,既有柳永的钟情,又有钱大尹的保护。但关汉卿着意表现她的生存处境,传达她内心的隐忧。谢天香精神的重压主要来自钱大尹。初到钱府,钱大尹一脸的冷酷与鄙视,接着钱大尹发难,让天香唱柳永的《定风波》,借题发挥,试探天香是否“懂礼”。谢天香深知,在钱大尹眼中,妓女是被贱识的,何曾懂得“礼数”。天香到钱府名义上做妾,实际是“笼中之鸟”。三年来,她如履薄冰,生怕失了礼数。柳永考中归来,钱大尹“完璧归赵”,他解释其中的原因,竟是“歌妓女怎做的大臣妻妾”。可以说,自始至终,钱大尹对天香只是鄙视与耍弄!“笼中鹦鹉”的生活,让她感受到礼教的风霜刀剑,钱大尹就是礼教的化身,他处处以礼的规范“驯服”天香,她可怜的一点自由、自尊消失殆尽,当天香与柳永再度相逢时,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快与兴奋。

  第二,嫖客的蹂躏,社会的贱识

  如果说谢天香忍辱偷生,那么,赵盼儿与谭记儿则是绝地反击,她们在绝境之中奋身自卫的行动的确令人赞叹,但行为背后又有怎样的辛酸和悲凉、屈辱与绝望呢?

  和所有女子一样,赵盼儿也想结婚成家过正常人的生活,但是,沉沦妓院的现实处境无情地粉碎了她生活的梦想,长期的卖笑生涯历练了她惊人的观察力,她明白自己的处境,这种明白透露着她的绝望。第一,她对正常家庭妇女的境遇感到绝望,“待装一个老实,学三从四德”,没有自尊,没有自由。第二,她对男人的绝望。她从周围男子的虚伪冷酷中感受到无形的巨大压力,“那做丈夫的,做不的子弟;做子弟的,做不的丈夫”。第三,对自身命运的绝望,妓女的命运无法改变,“县君的则是县君,妓人的则是妓人”。为了生存,她只能选择妓院,在被蹂躏中麻木苟活。出手相救宋引章就是拯救自己,赵盼儿以“风月”的手段救宋引章出了“虎口”,大团圆结局的确暂时宽慰了观众悲伤的心理,但是,当赵盼儿们回归“狼窝”之后,命运会有所改变吗?

  第三,“软实力”的欺凌

  《玉镜台》写了一场婚姻骗局,施骗的主角是学士官人温峤,年纪老大,学问颇高,身份地位显着,人生经验丰富,他凭着这些 “软”“硬”实力,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婚姻骗局。

  温峤以先生的身份出现在刘倩英面前,他一见年轻貌美的倩英,立刻色相毕露,暗中观察,串通刘母,瞒婚骗婚。当真相大白时,倩英大骂,他低眉顺眼,温言分辩;倩英泼酒,他不愠不怒,下跪相求,一副无赖嘴脸。温峤不愧是高官学士,行骗高明,懂得“攻心为上”,他要让倩英心服口服,又巧设“水墨宴”,在宴席上卖弄诗才,以己之长,克己之短。刘倩英不是趋慕荣利之辈,她性格单纯,人生经验不足,尽管她有强烈的抗争行动,因双方“软实力”相差悬殊,刘倩英的反抗总是在“明处”,一举一动全在对方视线之内,温峤在“暗处”,从容出招,招招见效。刘倩英的屈服,不是败在金钱门第、权豪势要等“硬实力”上,而是输在人生经验和心理机制等“软实力”上,就这样,刘倩英就像羔羊一样被温峤一步步牵到待宰的祭台上,尽管她也反抗、挣扎,但这就如同一个石子扔向深潭,涟漪之后,终归寂静。

  第四,心灵的防范

  《金线池》写的是妓女“从良”的故事,主线是妓女杜蕊娘与秀才韩辅臣的感情纠葛。这出戏是一个写情的戏,它的“情”不是“卿卿我我、海誓山盟”的俗套,而是表面不理不睬,铁石心肠,内心忐忑不安,惶惶不可终日的矛盾心理,由此折射出妓女在从良过程中的心路历程,貌似无情的外表下有一颗脆弱的心。

  杜蕊娘的矛盾心理通过 “误会”表现出来。三十岁的杜蕊娘和韩辅臣两情相悦,杜母从中阻止,韩辅臣苦恼又无奈, “一去半月不来家”,杜蕊娘认定韩辅臣沾上别处“花草”,于是,闭门不见。不管韩辅臣怎样哀求,决然不予理睬。老实的韩辅臣束手无策,只好求助于官员朋友石好问的帮助,金线池设宴,杜蕊娘大骂韩辅臣。

  原本很简单的误会,为什么在杜蕊娘心中形成那么顽固的心结,致使她对韩辅臣几近残酷的折磨呢?杜蕊娘外表强势,心灵却极其脆弱,脆弱的心灵在承受巨大压力的时候,其表现自然不是常态,自卑心理与乖张行为是其主要特征。她的自卑源于当时的社会对妓女的看法,“全凭着五个字迭办金银,恶、劣、乖、毒、狠”,为赚钱不择手段,毫无人情。尽管这是不实之词,但谁又明白妓女的真实处境呢?谁又能体察她们未泯的良知呢?她的乖张则是对男人的仇恨。“投奔我的,都是矜爷害娘、冻妻恶子、折屋卖田”之流,谁才是可以寄托终身的人呢?因此,她不得不时时防范。如果说赵盼儿承受的多是现实的压力,那么,杜蕊娘则忍受着心理的煎熬,杜蕊娘从良的过程更多的是战胜自己的过程,所以显得异常艰难。

  三、“风月”的审美价值

  我们知道,元代时蒙古族入主中原,他们为加强自己的统治,实行种族歧视政策,妇女则处于底层的深渊。如不幸沦陷风尘,更是奴婢不如。《元典章》明文规定,杀死妓女可以不偿命;妓女不准从良;妓女怀孕,“或未生堕其胎,或已生残其命”。(《元史》卷一百五)她们如侥幸活下来,也要注册乐籍,继续沉沦烟花火海。关汉卿不愧是一个伟大的现实主义剧作家,他以犀利深刻之笔解剖社会,揭露了社会对女性的歧视、欺凌与迫害,卖淫制度的蹂躏,权豪势要的欺凌,显示了她们极其艰难的生存状态,不仅如此,关汉卿进一步揭示了女性重压下的心理危机,理学思想的禁锢,社会习俗的贱识等。关汉卿对女性的描写不是客观冷静的描写,而是充满感情的描写,他感受她们痛苦,赞扬她们斗争的勇气。透过 “风月”的面纱,我们看见女性晶莹的泪花。

  关汉卿肯定人的尊严,表现人的力量,追求人的平等,这些核心价值通过笔下女性强烈的反抗精神体现出来,尽管这些女性地位卑微,但她们对自身所处的恶劣环境毫不示弱,奋身自救。不仅如此,这些被贱识的女性,在极其艰难的斗争中,总那么坚定乐观,潇洒率意,那么个性飞扬,风情万种。这些人物的出现,不仅填补了戏剧人物的空白,而且充分证明了关

  汉卿首次在戏剧中表现对底层女性的尊重与赏识,他为那个时代的妇女开拓了一个家庭以外的更为广阔的空间,让她们嬉笑怒骂、自由驰骋,这正是关汉卿的伟大之处,透过“风月”的面纱,我们看到人性的光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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